从罗学角度看苏北问题

什么是罗学?

什么是罗学

前两天我在知乎看到一个叫做@苏沉船 的用户,他对于娱乐圈有很深刻的研究,精修许多学问,比如红学和龙学。红学就是关于韩红的学说。龙学就是关于成龙的学说。这启发了我。Steven Weinberg 曾经在某种回忆录里面描述一个故事:

When I was teaching at th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in the late 1960s, a student told me that he wanted to go into general relativity rather than the area I was working on, elementary particle physics, because the principles of the former were well known, while the latter seemed like a mess to him.

Weinberg 在这里实际上是为了引出他对于学生的建议:作为一个研究者,一个探索者,你就是要 go for the mess,去整理这些没有整理好的事情。出于这种 go for the mess 的精神,我产生一种责任感。我认为,与西罗其人所能提供的多面的历史视角、丰富的研究价值相比,对于罗学(Ronaldology)的研究仍然欠奉。我当时就提出,如果苏沉船对于罗学也有研究,那么我们可以共同建设这个属于未来的学科。我可以出资1%领衔创办《罗学评论快报》(Ro. Rev. Lett. )。很遗憾,苏沉船回复说,他尽管也涉猎罗学,但他的罗是罗志祥的罗。

缘起——苏北文本

当时我以为建设罗学的计划恐怕未经开始已经结束了。但今天我偶然得到一个文本,关于什么是苏北。

究竟哪里算是苏北地区?这是一个经典的笑话,让我来给你们科普一下吧!我们从这里开始,每个镇江人都会告诉你,以长江为界限,从这往北,都是苏北地区,令人困惑的地方来了。你去问南通人,他会告诉你很简单地就能搞懂,我们南通是苏中地区,讲的是吴语,另一边,扬泰二州,江淮官话,发送苏北籍贯。如果你们去问扬州人,他会告诉你往北面看,淮安或者盐城还有宿迁,他们会告诉你这才是苏北地区的老巢。但当你继续继续往北边看的时候,矛盾的事情发生了,突然苏北又开始往南边算了,你去问徐州人,徐州人说徐州是江苏最古老的城市,老文明了,往南看,苏北那边老黑暗,老野蛮人了。如果你去问常州人,他会告诉你,镇江这都是苏北人打入苏南的双料特工,如果你跑到无锡,他们会告诉你,以前常州还是常州府的时候,他们就和苏北的靖江人搞在一起,怕是多少沾点苏北了。苏州人这时候会告诉你,无锡好黑暗,让苏州连个机场都没有,多少也算苏北了,不像我,我老文明了!到最后,上海人也会告诉你,现在整个江苏次大陆都是一个苏北小赤佬的大染缸,苏州河以北就是苏北,我们上海才是真正的文明城市!

下面我们姑且称之为“苏北文本”。表面上看,这个文本和罗学没有什么关系,但细看则不然。如果一个罗学初学者能够彻底搞明白这个文本怎么用罗学去诠释,那么他的认识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专家的层级。

本泽马在罗学中的独特地位

首先,这个文本的来源在哪里呢?最初的版本描述了齐泽克曾经讲的一个关于什么是巴尔干的笑话,为了方便起见,称之为“巴尔干文本”。具体来说,就是巴尔干半岛上的各个国家都会告诉你所谓的巴尔干就只到他家门口为止,而他自己要么是欧洲的文化人,要么干脆就是欧洲文化人的爷爷,总之绝对不是巴尔干人。这种认识,从奥斯曼帝国解体以后,一直都是客观存在的。但这是1920年代的事情,西罗是1980年代生人,罗学是如何逆着时间行走,统摄西罗出生以前的事情呢?这就看出罗学最主要的特点,就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这个特点,在以往的学术界,往往和本泽马背锅论联系在一起,掩盖了罗学也具有同一特点的事实。那怎么罗学也是这样的呢?这个时候,重要的是理清楚本泽马和西罗的关系,即本节的内容。

足球场上本泽马>西罗

从足球的角度来说,本泽马是西罗的上位替代。对比两人俱乐部生涯的上限,2022年本泽马在欧冠共打入15球,虽然落后于2014年西罗打入的17球,但本泽马的每个淘汰赛进球都是不可缺少的,任意删去一个,皇马都无法得到冠军。而西罗的淘汰赛进球有许多都是锦上添花。例如,仅在1/8决赛首回合6-1沙尔克一场比赛中,西罗就偷到了两个不影响晋级的进球。甚至即使删去这一场西罗参与的全部进球(两球一助),仍不影响皇马本轮晋级的结果。更不要说在这一场里,本泽马也贡献两球两助,比西罗还多一个助攻。而且其中一个进球是首开纪录,相当于比西罗多0.5球1助攻。一场比赛就差出1.5个进球贡献,更不要提整个职业生涯了。

尽管人们普遍认同在其他足球技术上本泽马更强,但在射门方面长期以来有一个质疑,认为本泽马和西罗一起上场时,本泽马打僚机,西罗做射门员,似乎说明本泽马射术不如西罗。在经济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做比较优势,用比较优势可以轻易解释西罗和本泽马的球场分工。在”西罗转会可信度“排行榜位居T0的意大利官媒 radio kiss kiss napoli 曾经在“神威-太湖之光”超级计算机上做过模拟,关于三名皇马球员在不同位置上对于本队每90分钟期望进球数的影响,得到以下结果:

Δ\Delta(xG/90) 本泽马 西罗 维尼修斯
射门员 +0.59 +0.002 +0.11
僚机 +0.77 -0.87 +0.75

可以看到,尽管本泽马在两个位置上的贡献均高于西罗,但相对于自己而言,本泽马在僚机位置具有比较优势,而西罗在射门员位置具有比较优势。因此,对于球队来说,让本泽马打僚机、让西罗做射门员是有利的,这并不影响本泽马在足球的各项技术上均优于西罗的事实。同样的数据也能解释西罗离开后本泽马转型主攻手的原因。

足球场外西罗>本泽马

未受过学术训练者常常认为西罗不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其实,在真正的罗学家眼里,这是一种错判。西罗恰恰是所有人当中最为实事求是的。比如说,出于种种原因,尽管许多人已经意识到本泽马在足球上优于西罗,但都因为受到两人位置的影响,仍然在公开场合假装不这样想。但是西罗本人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立刻着手采取弯道超车的策略,而不是沉溺于舆论的幻象,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所谓弯道超车,就是在足球上无法提高的情况下,转而从场外因素着手,在场外压倒本泽马。

本泽马本身的确存在一些场外新闻。比如2015年,本泽马曾因为使用性爱录像带敲诈队友瓦尔武埃纳而被法国警方逮捕。当时西罗迅速予以回应,于2018年成功说服拉斯维加斯警方重启对于2009年“马约加诉西罗强奸”案的调查。虽然最终受到各方势力阻挠,遗憾未能败诉,但西罗也展现了在场外和本泽马分庭抗礼的强大能力。近日,西罗又授意舰队街,爆出其曾为拍摄个人同名品牌内裤广告而在个别部位注射肉毒素的新闻,进一步在新闻界取得优势。

但新闻方面仍属次要因素。本泽马在球场之外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强大的模因能力,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本泽马背锅论”的成功。史海钩沉,在皇家马德里银河战舰残酷的内部竞争中,迪玛利亚、伊瓜因正是因为缺乏同等级别的模因武器,被排挤出局。前者左迁曼联以后,背靠强大的球迷基础,研发了“迪跑跑”等模因,才重新获得职业生涯第二春。而反观厄齐尔,只因为成功制造了“反观厄祖”系列模因,就能够在斗争的漩涡中长期存活。但这些都无法与本泽马的背锅论相比,因为它们只是陈述性的过时典故,它们最大的野心无过于被用来描述世界,而本泽马背锅论作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其强大之处在于能够改变世界。

关于这个理论的研究汗牛充栋,此处不再赘述。本文的重点在于西罗,西罗确实从本泽马处获得了灵感(西罗曾在上世纪90年代的非官方采访中谈到他最喜欢的《天龙八部》人物是慕容复,此处可能挪用了慕容复的“斗转星移”来加快获得灵感的速度),但西罗的过人之处,用罗学家的语言来说就在于,他不仅能向前过,更能往后过。意思是,西罗所产生的模因武器,不仅能影响未来,还能改变过去。而这,就是他之所以能够在场外击败本泽马所倚仗的关键属性。

苏北-巴尔干文本的罗学解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在本节第一小节暂时离开西罗,而重新考察本文开头处关键文本的深层次含义。我们将看到,苏北文本尽管出现时间较晚,但其精神内核所指向的事件却远较巴尔干文本更早,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之际的大变革。而西罗和他的文化理论顾问若热-门德斯通过巧妙的手法,将这一系列西罗出生之前的历史事件成功归因于西罗本人。本节后半段将剖析这个过程。

文明的冲突

两个文本无疑都表明了复杂的地域认同。苏北和巴尔干都是客观存在的地理概念,但是在这两个文本中,它们都被诠释为一种文化上的单向异质性。对于巴尔干来说,这是非常容易解释的,这种异质性即来源于长期统治巴尔干地区的奥斯曼帝国。西欧近代以来的叙事中向来把奥斯曼当做是专制统治下反文明的因素,例如黑格尔对于奥斯曼控制下的希腊的评价:

爱奥尼亚的明媚的天空固然大大地有助于荷马诗的优美,但是这个明媚的天空决不能单独产生荷马。而且事实上,它也并没有继续产生其他的荷马。在土耳其统治下,就没有出过荷马一样的诗人了。

在这种形势之下,巴尔干作为奥斯曼帝国的西部边界,地理又较复杂,自然成为西欧面对东方的地缘政治缓冲区。所谓缓冲,即是首当其冲。这就使得各方面势力都期望巴尔干地区的地缘政治状况趋于混乱,于是成为各类民族主义高烈度斗争的战场。

注: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东方的对手,最初是君士坦丁堡为代表的东罗马帝国和绿罗马帝国(奥斯曼土耳其),之后则是“第三罗马”:沙俄、苏联、俄罗斯。想必读者已经注意到这些政权的共同之处——它们都含有“罗”字和“ro”音节(俄罗斯 - rossiya)。没错,这些国家的地缘政治同样也属于罗学的范畴。这些主题的研究将在后续结集推出。

对于苏北来说,情况是相同的。苏北地区在中国历史上同样长期作为地缘政治板块之间的缓冲区而存在。尽管这个地区现在叫做苏北,但罗学界(即我本人)更愿意称之为“江淮”,即长江与淮河之间(特别是淮河沿岸)的区域。历史上,江淮之间的水网若掌握在南方政权手中,便可以成为强有力的抵抗北方侵略的屏障。而若掌握在北方政权手中,则可以在短时间扩张水军规模,加速统一中国的进程。因此就有守江必守淮的说法。在汉末以降的大崩溃当中,淮河沿岸即被人为制造出许多无人区。

苏北和巴尔干的共同之处,就在于它们都是旧大陆两端的文明核心区的重要缓冲区。来自内亚的各种民族——斯基泰、突厥、鞑靼、蒙古、通古斯等等——受到气候的影响,周期性地向外部扩张,引发地缘的连锁反应,最终在这两个地区激化为最惨烈的矛盾。缺乏罗学训练的人会将这种事情归因于小冰期,进而推论出是范冰冰/李冰冰/王冰冰/JackeyLove等人躲在背后捣鬼,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从尼西亚会议到西罗意识形态

公元325年,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在今土耳其的伊兹尼克主持了第一次尼西亚公会议。此次会议产生了一个影响最为深远的结论:

会议确定了耶稣这位圣子与父神的本质是相同的,即父与子有二个独立、分别的位格,但是本质上是一致的。 这本质一致(homo-ousios)的看法后来扩大到父、子、灵:即父、子、灵是三位但却同一个本体的信仰:三位(位格)一体(本体)。

三位一体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从此以后,人们在神学上掌握了溯及以往的权力。通过将耶稣和上帝(Yahweh)判定为本质一致的,神学家可以用耶稣的教义去解读耶稣出生以前,乃至于世界创生以来的全部内容。

在罗学意义上,也有一次标志着三位一体诞生的重要事件。2008年11月,在门德斯的授意下,西罗接受了《圣保罗周报》的采访。这里,《圣保罗周报》和耶稣的使徒保罗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对应关系。西罗在这次采访中揭示:

我是(世界)第一、第二和第三。但是还有很多很好的候选人,比如卡卡、梅西和托雷斯……在我之前我看不到任何人。

西罗暗示他和基督一样,都处于某种三位一体关系之中。并且这种关系中至少有一个因素和人类历史一样长久(“在我之前我看不到任何人”)。对三位一体的创新式运用最终使得西罗实现了对本泽马的弯道超车。事实上,如果我们仔细观察西罗的话,会发现他一直以来都在从基督的作为中汲取灵感。例如,耶稣基督曾经表演技艺高超的水上行走,西罗也多次在禁区中表演水上行走(但常常因为动作酷似假摔而遭到舆论误解)。耶稣基督曾经以五饼二鱼喂饱五千信徒,而西罗也曾经以五条ins和两周的罢训喂饱五千名欧洲体育记者。

那么,西罗借助的这个古老的因素是什么,西罗又是如何与其成功绑定的呢?答案非常简单,在罗学三位一体当中,并没有一个具象的神,西罗的“圣父”正是右翼意识形态。从字面意义上讲,西罗的名字(Cristiano RONALD-O dos Santos Aveiro)来源于新自由主义重量级人物之一的罗纳德-里根,这可以说是以父之名了。而西罗完成关键绑定的手段,则是将自己打造为右翼意识形态在足球议题上的代言人。

右翼意识形态的经济政策往往倾向于将自由置于平等之上,认为这样才能达到最高的效率。而西罗意识形态也倾向于将个人数据置于球队运行之上,认为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奖杯。但是,正如缺乏调控的市场经济会因为负外部性而失灵,西罗的踢法也对球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害。2018-19赛季,西罗加盟尤文,当赛季非点球联赛进球16球,而尤文的联赛进球数也从86球下降到70球,正好减少16球,相当于西罗每进一球,就消耗球队打入两球的进攻资源。2021-22赛季,西罗又加盟曼联,当赛季非点球联赛进球15球,而曼联的联赛进球数也从73球下降到57球,同样正好减少16球。不过,考虑到西罗在场外带来的强大影响力,例如加盟尤文第一周就卖出5×1055\times10^5件球衣(虽然后续被指为假新闻,但这里至少有1位有效数字,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哪怕是5件而不是50万件,也是西罗强大影响力的体现),这种损失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右翼意识形态倾向于从其他人手中攫取既有的资源,而不是寻求扩大基本盘。例如,奖杯是数量有限的。如果西罗得到一座团队奖杯,那么顶多只有二十余个队友分享这一收益。如果西罗得到一座个人奖杯,其他人更是完全无法得到了。因此,西罗的核心诉求就是尽可能多地获得奖杯,特别是个人奖杯。另一方面,足球技术是没有上限的,投入资源提高自己的技术并不能确保自己相对于别人的技术优势扩大,反而可能导致技术扩散。因此,西罗不屑于提升足球技术。西罗曾经在2008年指导过幼年林加德的足球技术,但很快技术就扩散到林加德那边去,西罗本人的技术却大大减少了,经过这一教训,西罗更加集中精力于奖杯的争夺。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尽管近年并没有争夺到多少奖杯,但是人们一谈起争夺奖杯的行为和言论,就一定会想到西罗。这反而说明西罗是大赢特赢的,他输掉了足球上的面子,而赢得了传播学的里子。

它们是最金贵的球,我很想击败梅西,我认为我配得上这一点。梅西是一名梦幻般的球员,但我认为在拥有6、7、8个金球之后,我将位于梅西之上。

此外,还有许多的联系,例如西罗使用右脚踢球,而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足球上的对立面梅西,则使用左脚踢球,等等。正是由于西罗与右翼意识形态成为了三位一体中的两位,历史上所有文明冲突所造成的影响都可以或多或少地与西罗产生联系。并且,西罗与最后一次小冰期和明清易代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羁绊,几乎使得这件事情成为自我指涉的预言。具体来说,如果明清易代没有发生,而是李自成掌握权力,那么中国可能将走上未曾设想的道路,甚至可能和欧洲一起走上技术爆炸之路。这时候,强大的体量就将会发挥作用,不是葡萄牙在澳门殖民,而是中国在马德拉岛殖民。因此,历史上英军夺去马德拉的事情将不会发生,与马德拉关系最密切的外国势力将会是中国而非英国。这样的话,西罗将会受到微妙的影响,离开葡萄牙体育后,将会加盟中超,而非英超。这就可以使他走上一条新的人生之路,不会像现在一样,与右翼意识形态成为一体两面。没有西罗的影响,古代通古斯民族各部争权夺利的欲望都会降低,明清易代可能确实不会像本时空一样发生了。这样就形成了逻辑闭环。

结论

那么本文至此,结论已经很明白了,西罗对于巴尔干和苏北的历史问题负有主要责任。研究罗学可以开阔人的视野,活跃人的思维,丰富人的生活。现在每天关于罗的新闻多如牛毛,但是关于罗学的研究却寥寥无几,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度令人遗憾的局面。